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(1)http://www.wcsfa.com/scfbox-2269.html
各位读者,我是刘琴琴,前央城通讯社的首席记者。我想告诉大家,在《央城首富李查德的背叛与忠诚》第四章下印厂前,李氏集团已通过公关公司向央城通讯社施压,要求停止刊发。最终,他们成功把报纸全都拦在印厂,连一张纸片都没有发出去。
但作为一名记者,我有责任让民众看到真相。以下是我跟李查德的对话:
第四章:李查德采访录/创造者:你,我
(央:刘琴琴 李:李查德)
央:这应该是所有人都要说的一句话。为什么?
李:当你出门的时候,第一个动作是什么?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,抬头。
央:抬头?
李:你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过天空了?每次出门,我都会仰头去看那几乎没有变化的天。这么多年过去,为什么雾霾层越来越厚,雪越下越大,日光环越来越多,植物却越来越少?
央:你偷盗这些日光环,是为了清理雾霾层?
李:父亲生前,日光环由我们垄断,但定价只是成本上涨了约百分之八。虽然日光环卖得贵,其实利润不高,因独家经营,我们家族才能成为全球首富。但这造成了一个很大的隐患。
央:造成什么隐患?
李:这会使得人们失去希望。
央:失去希望?
李:我们应该努力设法清理雾霾层,让阳光重归大地,而不是靠日光环苟活残存。
央:你认为提高了日光环的零售价,就可以让人们减少对日光环的依赖,从而努力去寻找清理雾霾层的方法吗?
李:当初,我确实是这样想的,可惜没能奏效。
央:可有人说,你没有沿用你父亲的宣传策略,这使得世界上许多人失去对未来生活的希望。这种说法,似乎与你所希望达到的效果不同。你怎么看?
李查德顿了顿,不像此前的回答那样迅速、流畅。
李:我只能说,我是我父亲的继承者,我所做的一切都与我父亲无二。
央:可在外界的印象中,你更像是一个背叛者。这种落差,是否也在你的预计中?
李:为什么雾霾层从形成至今,会变得越来越厚?因为使用日光环的成本不算高,人们依然想要维持以前的生活习惯。有没有真正的太阳似乎不是一件重要的事,日光环的效果虽是差了许多,但多数人已经满足了。
他略有所思后很认真地说。
李:阳光消失了,真正的希望也从人们心中消失了。
央:怎样才算是真正的希望,才是人们应该有的?难道努力生存下去就不算吗?
李:了解并记住痛苦,然后努力让痛苦不再重演。但现在的人类已经习惯了遗忘,他们寻求遗忘痛苦的方法,寻求逃避的方法,不敢直面痛苦。
央:痛苦的根源,就是头顶上的雾霾吧。
李:是的,它不但在我们的头顶,还在我们的心底。
央:他们,塔克和约什,你认为他们也是这样的,属于失去真实希望的一群人。
李:毫无疑问。我曾在与他们的会面里问过他们。但是……
他抿了抿嘴,摇了摇头,脸上是一副失望的表情。
央:如果是你的父亲,你觉得他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?假若他没有被这两位可怜的人杀死。
李:我不知道。
央:后来,你提高了日光环的零售价。他认为他会赞同,还是,会有别的意见?
李查德的身体微微颤抖,眼里出现了光辉,却转瞬即逝。他沉默了,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,却又几次闭上。他的面容不像先前那么平静,明显能看出他在极力克制着痛苦。
央:是这个问题让你感到痛苦?还是因为提起了你的父亲,所以你感到痛苦?
李:刘记者,你的问题果然不给人留一点儿余地。
他惨然一笑。
央:我曾留意,在你的私人生活中没多少跟你父亲有关的物品。你也是在逃避痛苦吗?
李查德摇了摇头,表示拒绝回答。
戴维斯还没看完全文,俩人已到了公司大楼对面的街道上。他摇下车窗,往右侧望去,那灰色的雪地上树立着成百上千的帐篷,帐篷外静坐示威的人群仍是黑压压的一片。政府似乎还没开始驱逐行动。史密斯问了问在场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,得到的回复是再等等。
戴维斯正想低头看完手中的报道,但他在余光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他将电子屏幕放回口袋,凝神细看。他大喊一声:“艾莎,你怎么在这儿?”
史密斯还没反应过来,戴维斯便开了车门跳出去,冲向示威人群。一个正举着示威牌静坐的女子突然被戴维斯整个揪了起来,拉着往外走。
“爸,你干吗?”艾莎一边企图挣脱,一边大喊。女子身边几个同样年轻的示威者也跳了起来,围住戴维斯。
“我是她的爸爸,你们都给我闪开。”戴维斯满脸怒气,活脱一只发怒的老狮子。他又转过身去对艾莎大吼,“给我回家去,谁让你来这儿的。”
她的几个同伴却仍拦在戴维斯面前。虽然他们都不敢说些什么,却一动不动,死死地盯着。
“滚开,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头,这是别人的家事。”高大壮硕的史密斯带着公司的安全人员一起过来,在人群中清出一条小道。戴维斯这才得以带着艾莎离开。
“我在这儿工作,你是想让我丢工作吗?”回到车内,戴维斯便迫不及待地大喊。
“他们是有罪的,太阳光不应该被垄断。”艾莎毫不示弱。
“放屁。你连真正的太阳是什么样子的都没见过。”戴维斯说。
艾莎呆了呆,一时语塞。她确实没见过太阳。在她出生时,太阳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一年多了——像她这样的在雾日事件之后出生的孩子,都被称作“雾日的一代”。
“不,妈妈给我看过她的画。”艾莎一字一字地说,“那是一个有颜色的世界。”
“我不许你再提那个女人。”戴维斯铁青着脸,转过头去望着前方,不再说话。他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了几下,眼神变得决绝,一声不响地发动了汽车引擎。
“为什么不许我提,明明是你不理解妈妈的想法。”艾莎仍辩驳。
话音刚落,汽车陡然停下,艾莎的左脸挨了一巴掌。戴维斯气得全身发颤,他双眼发红,右手仍举在半空,不断颤抖。“我不管你妈妈的想法是什么。她抛弃了我,也抛弃了你,这就是唯一的事实。”戴维斯艰难地控制住胸中的怒火,缩回右手。
艾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震住了。从小到大,她从未挨过父亲的打。艾莎一时激动,下意识地开了车门,下车狂奔。艾莎穿过公路,往右侧的大片荒野跑去。
那是一片没有公共日光环的区域,艾莎的身影很快变得模糊不清了。
戴维斯自己也呆住了,他从来没有这么凶地对待过自己的女儿。最近是怎么了,心情总是烦躁得很,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。难道连自己也病了?
他甩了甩头,从懊悔当中清醒过来,跳下车去追赶艾莎。要是连自己的女儿也出了事,戴维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。
#
在艾莎6岁生日当晚,玛丽安娜呈上了她为女儿精心准备的一幅画。
那是她精神状态最好的一晚。
在生日晚会举行的前半个月时间里,白天,玛丽安娜都把自己关在画室,过了傍晚才出来。艾莎每天晚上都要问一遍,妈妈,你要送我什么?玛丽安娜只是笑了笑,从不回答这个问题。
她在家里的时候总穿着几年前买的蓝花长裙,那是她与戴维斯两人在夏威夷度蜜月时买的。那时候,天是蓝的,海水也是蓝的,岛上的游人大多戴着一顶大草帽,大墨镜。她在画画的时候总爱将沾满油彩的手在身上蹭,蹭多了,上面的颜色就洗不掉了。幸好上面本就色彩艳丽,被她弄得再怎样斑驳也不大容易瞧出来。
艾莎从母亲嘴里得不到答案,她不死心,便缠着戴维斯。他每天都披着满身的雪花回家。艾莎不怕冷,一见戴维斯就扑上来。她喜欢戴维斯的络腮胡子,不怕痒,也不怕痛,抱着戴维斯的脖子,告诉父亲,她在猜测母亲要画一幅怎样的画给她。
晚饭后,艾莎很早就被母亲要求回房间去睡觉。尽管艾莎哀求了好几次,但玛丽安娜从不放松这要求。她要求戴维斯和玛丽安娜各亲她一下,然后才肯回到房间去。
只剩戴维斯和玛丽安娜在一起的时候,便是寒冰荒原一般的世界。
玛丽安娜什么都不说,也不愿说,她只是哭,不断地低泣。并没有发生什么让她糟心的事情,只是她的整个世界早已随着太阳一起消失,只剩一片荒芜的废墟。她几次告诉戴维斯,活着很痛苦。哪怕是艾莎的爱也无法将她从地狱中拯救出来。她对艾莎的一切笑容都是在演戏。
戴维斯手足无措,他早在几个月前已经知道,任何的尝试都帮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。玛丽安娜要求戴维斯帮她一把,让她尽早离开这世界。多活一秒,就多一分煎熬。
可他怎么下得了手?
艾莎就站在一条荒废已久的水沟前,被吓得脸无血色,双手掩嘴,惊惶地望着前方。戴维斯喘着气从后方赶到。他越过艾莎的肩膀看到一个满身血迹的人。那人似乎还没死,身体仍有轻微的抖动。戴维斯走过去,拨开覆在他脸上凌乱的黑发,他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。这人是李查德。
为什么原应在监狱里等待接受审判的李查德会出现在这儿,而且满身血迹?
“爸爸,他死了吗?”艾莎不敢上前,站在戴维斯身后吞吞吐吐地问。
戴维斯突然有一个想法。他随口应一句:“还没。”
他将李查德抱起,带回车中。
“爸爸,我们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吧。”艾莎自觉地跟了回来。
“不,快找林叔叔,让他在家门口等我们,我们现在就去。”戴维斯一边思考一边开车,汽车在灰白一片的天地中拖出一道细长的痕迹。
停下车时,林正已在家门口候着。戴维斯把李查德从车上抱下来。“林,看看他怎么样了,还能救吗。”戴维斯边冲进屋里边说。艾莎跟了进去,站在客厅里,看着两个男人忙个不停。她想去帮忙,却被赶走。戴维斯让她在一旁站着,别去捣乱。
约莫过了十分钟,他们才终于停下。
“林叔叔,他怎么啦?”艾莎马上去问。
“没事,就是流血比较多,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。”林正摆摆手安慰艾莎。
“林,今天的事情,千万不能说出去。”戴维斯一脸慎重地说。
“他是谁?”艾莎问。
“他就是李查德。”戴维斯的回答让另外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那他……他不是应该在监狱里面吗?”艾莎皱起眉头问。
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但他确实是李查德。我听说中国人最讲报恩,现在我们救了他,将来的话……哈哈……”戴维斯的嘴角两边向上翘起,像一轮窄瘦的新月。他过去拍了拍林正又瘦又窄的肩膀,“林,我说得对吗?这是你们的传统吧?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买日光环的钱了。”说完,戴维斯坐在沙发上大笑不止。
“不,老爸,我们以后都不用买日光环了。他能让我们重新看到太阳,看见阳光。”得知被救的人是李查德,艾莎兴奋大喊。
“你别再胡思乱想了,好吗?”戴维斯走到她跟前,“艾莎,刚才打你是我的不对。但我这么做,都是为了你,为了这个家。求你别再想什么阳光的事了,都是假的。”
“不是的,你没看记者对他的采访吗?他有办法清理雾霾,有办法让阳光回来。”艾莎似乎已经不在意被打的事情了。
“开玩笑,要是有办法,他至于被抓吗?”戴维斯转过身去,一脸不屑。
“戴维斯,艾莎可没有说错。”林正将染血的纱布扔进垃圾桶里,回过头来说。
“你们在说什么,他……他可是李查德啊。”嘴上虽然强硬,戴维斯的心里却免不了有些疑惑。他想起今天早上还没看完的报道,便从口袋中抽出电子屏幕,继续往下看。
央:在你的办公室里有许多小说。对你而言,它们有什么特别意义吗?
李:它们(小说)让我坚定信念,让我知道,我所做的事是正确的。
央:我跟我的团队的同事们作了统计,1000多本小说里,似乎有将近四分之三的小说都不是大团圆结局,更有不少是大众眼中的悲剧。我不太明白,信心从何而来?
李:信心并不来源于小说的结局是光明、黑暗,是喜剧,还是悲剧。是因为里面的人物的生活都很原始,野性。人物想要活下来,只因他们想活下来,并非其他原因。
央:这不正是塔克和约什这样的人吗?
李:是的,就是像他们这样的人。他们不相信大雪会停,不相信能看到阳光;有了日光环,就假装太阳还在,日复一日,像以前一样生活,直至老去、死去。他们没有想过未来,也不关心未来,每个人只关心生活中的那么一点小事情。
央:小说跟现实一样,为何你却能从小说里面获得信心,而不是从现实?
李:我们不都认为这些小说是以悲剧结尾的吗?这便是信心的来源。(笑)
央:偷盗自己公司的产品,这难道是你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吗?
李:(笑)刘记者,以你的职业素养,我相信你能深入调查,并知道其中原因。
央:我确实有从相关途径得到一些说法,但从你口中说出的东西才最具可信性。
李查德叹一口气,似乎早已预料到了,只是仍未作好准备。他思考了好一阵子。
李:父亲死后,我获得了他的所有资产,但只是账户里的数字。我是名誉上的管理者,实际上却被架空了,甚至不能对一个经理级的员工作出任免。
央:从什么时候开始?
李:父亲死后的第二周。
央:李氏集团的实际操控者是?
李:我的叔叔。按理说,公司应该由我来管理。但我们是个很传统的中式家族。在这里,长辈才是最具话语权的。在我父亲死后,他们召开家族会议,认为我年纪尚小,不能掌管公司。
央:你对此没有意见?
李:我的意见没有任何作用。他们所有人都同意了,其中甚至包括我的母亲。
看到这里,戴维斯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。他松开了手中的电子屏幕,任它掉落地上。戴维斯发现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毫无意义,方才的喜悦神色在转瞬间消失得非常彻底。
“这怎……怎么可能。”戴维斯自言自语,眉毛几乎全都纠缠在一起。
“林叔叔,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?”艾莎没有理会父亲。
“我猜,怎么也得睡上个小半天吧。”林正说。
艾莎停下手中的动作,凝视着绿色的房门,十只手指紧紧交缠。
“爸,你快来看。”艾莎突然指着手机大喊。
“你够了,还有什么事情要这么大惊小怪?”戴维斯仍在生着闷气。
“你先看了再说。”没等戴维斯同意,艾莎便将它投影到墙上。
(视频中,李查德面对镜头,正襟危坐,神情肃穆。)
大家好,我是李查德。相信你们已经看了刘琴琴记者对我的采访。我想对大家说,在两周后,9月9日,是进行实验的最好时间。请在当天凑齐五十万个日光环,大约是5000车的数量。将它们都运到内华达州的汀斯利沙漠的中心,并对准月球。如果我父亲的理论能够成立,地球就将迎回属于人类的阳光。不管用什么方法,我请求各位,把日光环带到那儿去。我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,相信我的父亲,更重要的是,相信人类能够重新生活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。
“9月9日,就是后天。”艾莎兴奋地大喊。
“这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,戴维斯已经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了。
房门突然被打开,李查德从里面走了出来。他脸色苍白,行动迟缓,看起来正强忍着痛楚,环视一圈之后,他说:“你们能不能带我去汀斯利沙漠?”
“别看我,我没有驾照,不会开车。”林正发现他正看着自己,马上摊开双手。
“林叔叔,你明明就……”
艾莎还没说完,戴维斯便瞪了她一眼,大声说:“闭嘴。”
“像我们这种人,没时间,也没有闲心。”戴维斯扭过头去望着窗外。
雪花簌簌地落下,不一会儿就覆满了整扇玻璃,自动扫雪器伸出触手,扫开灰色的积雪。
屋内一片静默,只听到自动扫雪器“扑扑”的噪音。
“我们为什么不相信他?”艾莎觉得非常难受,她试图打破这可怕的沉默。
要是玛丽安娜也在这儿,她会去帮助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吗?
戴维斯突然站起来对李查德大吼:“李先生,请你看看我们这些人,看看我们住的地方。这儿不是大别墅,也没有几十个工人,我们是一群光活着就已经很累的凡人。拯救人类的事情请不要来找我们。”
他又转过身去指着艾莎继续骂:“你们这群人整天说着阳光阳光,但到底是谁去赚钱,谁去买日光环?要是我没有去赚钱,你能活得那么舒服吗?看看那些穷得没钱买日光环的人。自从太阳消失后,自从这场雪开始后,这该死的世界冻死了多少人?你妈妈是这样,你也是这样。大谈理想,但理想能当饭吃吗?有太阳就能当饭吃吗?现在没有太阳,但我们不还能勉强过日子吗?对我来说,这就够了。”
戴维斯终于将心中的郁愤全都发泄出来。他气呼呼地坐下,胸腔起伏不停。
“没关系,我理解你的难处。”李查德并不生气,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。
走到大门旁,李查德从腰间取出一张卡,轻放在身旁的小桌上。“这张卡可以换领一年的日光环。感谢你们救了我。”说罢,李查德打开门,走进飞扬的雪花中去。
“爸,你怎么可以这样。”艾莎追到门外,回头对戴维斯大喊。
“对,我就是这样,我只想活到老死为止。世界早就完蛋了,我们所有人都在等死罢了。”戴维斯指着大门咆哮。
戴维斯跟玛丽安娜从夏威夷回来后没多久,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就向世界宣布,太阳消失了。这是怎么回事?戴维斯对科学技术懂得不多,他很难去理解为什么太阳会消失了?要到什么时候它才会重新出现?但在那时候,除了对方,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是两人关心的事情。
玛丽安娜是一个画家,虽然算不上顶尖,但她碰上了一个极好的经纪人。玛丽安娜只需要考虑画画的事情,画好了就交给经纪人,而那通常都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。戴维斯是当地一家广告公司的销售经理,日子也过得不错。两人的生活中几乎没有出现过烦恼的身影,直至玛丽安娜发现自己怀上了孩子。
她对一件事情感到非常忧心——她的孩子将失去遥望太阳的机会。
玛丽安娜开始转变画风,她所有的画作都变得浓墨重彩。也许也是命运的安排,自此以后她的画作便很难卖出去了。有时候,顾客只肯给出一个非常低的价钱,玛丽安娜却不愿意卖。自那开始,她变得非常挑剔,对任何事情都极其不满——直到艾莎出生。
原以为艾莎的出生能让玛丽安娜的情况有所好转,但戴维斯看了她的画便知道,一切并没有变好。两人的关系变得很糟,几乎一点小小的事情都能酿出一场骂战。两人都自觉地躲开艾莎,没有让她发现这剑拔弩张的关系。
戴维斯劝了许久,玛丽安娜才肯去医院。诊断结果出来后,两人毫不意外地又吵了一架。玛丽安娜开始躲在画室里不肯出来,也不肯把画作拿出去卖。她躲在画室里,每天都在画太阳,各式各样的太阳,山上的太阳、海面的太阳、城市的太阳、林中的太阳……
玛丽安娜不再卖画,收入锐减,生活逐渐变得捉襟见肘。可无论戴维斯怎样规劝,玛丽安娜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——绝不为这丑陋的世界多添一幅画 。
作品连载中,敬请期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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