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11月4日 05:50
十一月二日下午，第五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的颁奖典礼，是从科幻迷与科幻作家一起走红地毯开始的。但我要上班，没有赶上这一幕。这里就转发一张科幻迷拍的照片吧。
下班后，匆匆赶到中间剧场，几百个座位全部坐满，科幻迷从全国各地赶来，翘首以盼盛大仪式的揭幕。现场声光效果极好，摄影机的长臂在头顶转来转去。后来宋明炜评论，就像奥斯卡颁奖一样。
工作人员帮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子，坐到了宝树身边。另一侧是西夏。我问宝树：他们让你写获奖感言了吗？他答：没有。我说：那看来你不行啊。
这是星云奖第一次在北京举办。果壳网承办，百度总冠名赞助。吉尼斯世界记录保持者最薄智能手机ELIFE S5.1、男装领军品牌七匹狼及一汽马自达也提供了赞助。这些年，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赞助科幻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变化，内涵很丰富。
典礼由加菲众主持。他说话真是很幽默。
六点钟，灯光暗了下来，又亮起。开始演刘慈欣编的话剧《回到科幻》。老板和员工都是科幻迷，但老板如今已被现实磨平，不关心科幻了，并指责年轻员工看科幻是不成熟的表现。员工不服，说科幻很现实呀，说不定今晚外星人就来了。结果，果然来了——三体人开始入侵。极其真实的感觉。
老板仰面向天说：“从此迎来了科幻的时代。”全场热烈掌声。随后主创人员登台致谢。
一、特别贡献奖和终身成就奖
然后进入颁奖环节。首先颁出三个组委会特别贡献奖和一个终身成就奖。
第一个，由组委会主席董仁威和吴岩会长颁给果壳互动科技传播有限公司。颁奖词：为第五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成功举办做出突出贡献。姬十三上台领奖，说，他们只是助攻了一下。
这时，一个标有“未来事物管理局”的时空亭子的门打开，一个漂亮的姑娘变魔术般钻出，抱出奖牌，感觉她就像田螺姑娘。
第二个，颁给了《中国科幻银河奖精选作品集（六卷本）》。颁奖词：中国科幻三十年艰难而璀璨历程的见证，人类想象力疆域里无可替代的丰碑。这套书是《科幻世界》编的。颁奖者是《科幻世界》培养的年轻作者：飞氘、夏笳、陈楸帆和吴霜。他们说起了今夜想到的跟科幻有关的人。飞氘：鲁迅和梁启超，他们揭示了科幻的重要性。夏笳：故去的郑文光和柳文杨。陈楸帆：郭敬明，他连科幻书封面的逼格都提高了，把科幻作者从宅男变成小鲜肉。吴霜：刘慈欣，他以一己之力把中国科幻提升到世界水平。
《科幻世界》副总编姚海军上台领奖，说，应该把掌声献给让科幻大地繁花似锦的科幻作家。
第三个，颁给了从美国来的刘宇昆。他喜出望外地一下捂住脸。上台后说，没想到，没心理准备，没想到中国科幻迷这么热情，感动得想哭。颁奖词：他创作的科幻小说独树一帜地融合着东西方文明，他向英语世界译介《三体》等中国科幻杰作的汗马功劳将被永远铭记。
刘慈欣给他颁奖。之前，吴霜说，这个颁奖晚会的别名，叫“双刘面基会”，要百年好合哦。
全场欢呼：抱一个，抱一个！
但大刘小刘看上去很腼腆。颁奖时，他们终于还是抱了一下。
然后，颁发终身成就奖，由王晋康的粉丝团颁给老王。他们写了一首送给老王的情书：一个我们共同喜欢的人，有一封信，要念给他听。每一人是独立个体，在时空中穿梭、相聚别离，浩瀚宇宙中与你相遇，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……希望时间就此停住，让你永不老去，引领科幻之路，让科幻迷永远在一起！
王晋康说：我创作二十年了，这是今年之内拿的第四个奖。年纪大了，联想到了不好的词语，不说了。
但全场科幻迷高喊：再写二十年！
二、本届星云奖的评选
随后，科幻迷们扮成ETO们出场，穿着各式衣服，呼喊口号，然后，说找到高寒凝、韩松、林健群、刘兵、刘慈欣、李广益、杨枫这七个人，并向上级报告。我们被牵上台。
在台上，自报身份。除了说自己是科幻迷外，我们也透露了评委的身份。之前，一直是对大家保密的。我们七人最终评选出了本届科幻星云奖的九项大奖。另外，电子骑士严蓬担任了顾问的工作。
作为评委会主席，我简单介绍了一下评选的过程。
参加第五届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评选的，有十七部长篇、五部中篇、一百一十三个短篇、十五部少儿科幻、七十位潜力新作者、十五位最佳编辑、十九篇评论、五十六部图书、十五位科幻迷候选人。
投票严格按照章程和程序，在公正公平、民主专业的基础上，经过会员和大众投票、评委会推荐、评委会投票、组委会审议等多个环节，最终评出了九项大奖的金奖和银奖，另外一项大奖即最具科幻创意发现发明奖，由果壳网评出。
参加评选，有几点感受。一是作品众多，竞争激烈，有的优秀作品仅以一票之差未能得到金奖。评奖结果基本反映了当前华语科幻创作的最高水平。但评委会有个人偏好，难免梳漏。不排除有的未得大奖的作品，有的为少数人喜欢的作品，有的根本没有进入评选范围的作品，可能才是真正的经典。二是风格多样化，横跨各种题材、领域和地区。这也是星云奖提倡的创作方向，尤其是我们坚持科幻是一种亚文化，珍惜它的边缘性。这里面，台港澳及海外华人创作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，提供了观察世界的崭新角度。三是年轻人成长迅速，八零九零后的崛起不可阻止，他们是灿烂的一代，绝不是庸俗的一代。四是仍然未能产生《三体》那样的惊世杰作，不少作品在创意、科技、情节和文学手法上，仍有较大提升余地。翻译作品质量参差不齐，有的比较仓促和粗糙。评奖规则仍有待进一步改进。五是整个科幻生态，当前需要克服急功近利。
三、十项大奖
随后，开始颁发大奖。
第一个是最具科幻创意发现发明奖。这是新设的奖，由果壳网评出。奖给了方校长的GFW。据说这是投票时网上得票最高的。这个奖设立的初衷，是要鼓励具有未来前瞻性的科技创新。
第二个是最具潜力新作者奖。由科幻苹果核颁发。但她们念错了金奖的名字，说成了台湾的平宗奇。这是戏剧化的小插曲。原来，奖牌做好后，却在邮寄过程中丢失了，临时做的奖牌，人就对不上号了。实际上获金奖的是陈茜。颁奖词：像精卫鸟一样填补科幻的灵魂。说来也很有意思。评奖规则，会员投票前二名和大众投票前二名自动入围，分别是阿缺、吴霜，修新羽、阿缺。评委会可以增补一位，就是陈茜。由于阿缺重复了，还可增补一位，又提出顾适。值得注意的是顾适。我这次在会场上，第一次见到她本人。她写得非常出色。姚海军也告诉我，已经注意到了她。以前她也向《科幻世界》投过稿，但年轻编辑不懂她的好处，居然退了稿。明年，她一定会大展身手。
最具潜力新作者的银奖由阿缺、吴霜、平宗奇、顾适获得。
随后是最佳原创少儿科幻图书，当之无愧由杨鹏的《校园三剑客》获得。此系列书，写作精致，全国畅销，影响颇大，并被改编中国第一部科幻话剧，里面的主人公成为青少年新偶像。星云奖首次设立少儿科幻奖，它是当之无愧压得住阵脚的作品。颁奖词是。颁奖词：打造少年人的宇宙新偶像。颁奖者是一对母女，孩子很小，就读杨鹏的书。
杨鹏说，少儿科幻，是成人市场的几百倍，希望予以更多关注。银奖：《魔科传奇》（黄文军）、《少年奇境探险》（陆杨）、《白鲸传奇》（周志勇）、《亚特兰蒂斯四号》（赵华）
全球华语最佳科幻图书奖是奖出版社的，金奖由《中国科幻大片》（清华大学出版社）获得。颁奖词：在文明退潮声中独吟的“科幻诗人”。飞氘和出版社代表上台领奖。银奖由《盲视》（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）、《阿西莫夫：机器人短篇全集》（江苏文艺出版社）、《安德的礼物》（百花文艺出版社）、《爱、生命与希望——简明银河社会分析史》（中国戏剧出版社）获得。此外，这次入围的还有两本书，一本是《飞翔吧！大清帝国——近代中国的幻想与科学》，另一本是《新世纪小说大系（二零零一-二零一零）：科幻卷》也很不错。
这里面，入围时排名第一的《盲视》是一部非常好的硬科幻，从科学、技术到哲学，从宇宙学、工程学到社会学和心理学都有涉及，写得很棒，尤其探讨了自我意识问题，对外星文明也有全新的描写，内容很震撼，启示很大。它的问题在于，译文却不那么理想，虽然，译者增加了一些注释，但整个小说感觉译得比较随意和粗糙，读来比较艰涩，有的段落甚至要看两三遍，才能大概猜出意思，对照原文，发现有不少地方译得不准确，也有漏译之处。英文原文应该是比较清晰的。在各种语言中，中文一般认为应比英文更简短，但此部作品却译得拖沓冗长，并多有词不达意。
关于《中国科幻大片》，无论是作者，还是出版社，对此书，都做出了精心的打造。这是一部很独异的书，立意奇妙，想象狂野，打破了科幻与主流的边界，把幻想、技术、神话、传说、动漫、游戏等等融合为一体，既有西方的黑色幽默，又暗含鲁迅的文风，充满了对中国历史和未来的忧思，是一部很厚重扎实的书，有的篇目如《一览众山小》堪称经典。吴岩老师也曾予以高度评价。出版社的编辑很专注投入，仅仅封面设计，就历时数月，换了好些个方案。我觉得，飞氘这样一位能够在商业大潮下坚持自己理念写作的“科幻诗人”，是值得推崇的，在国内，他独树一帜的，创作成绩有目共睹，却从未获过任何科幻大奖。而出版社能够出版这样一部不太会大红大紫的“非主流”科幻作品，也非常难能可贵。《中国科幻大片》既代表了科幻的多样化和丰富性，也是对坚守和创新的肯定。
最佳科幻中篇小说奖的金奖空缺。银奖是《晋阳三尺雪》（张冉）、《再见黄鹤楼》（绫绫）、《搬运海洋》（王尚）、《天国之门》（叶星曦）、《二时代》（谷第）。应该说，《晋阳三尺雪》是这里面最好的。但评委们差不多一致认为应该空缺。一是中篇太少，没有更多比较。二是《晋阳三尺雪》仍没有达到中篇应有的力度厚度，以及它在创意和写作上，冲击力还欠缺。三是我们对张冉的期待更高一些，希望他能写出《以太》那样的作品。颁发中篇奖时，又出现了科幻般的小插曲：一位不知哪里来的女科幻迷，冲上台去，要帮张冉“带领”。可是，张冉本人也站在台上啊。星云奖的现场工作人员都惊呆了。
全球华语最佳科幻编辑奖的金奖颁给了《科幻世界》的刘维佳。颁奖词：流出的汗水里面都有科幻的味道。这个奖毫无争议。刘维佳本人就是科幻作家，一直兢兢业业，踏踏实实，在《科幻世界》为人做嫁衣，而且个性特出，富有思想，提出了很多主张，有一系列理论建树，并为推动科幻的大众化，摇旗呐喊，不遗余力。银奖由李克勤、雒华、成全、古火拉兹获得。
最佳科幻评论奖是双奖，由台湾黄海《科幻文学解构》和大陆吴岩《科幻六讲》分获。这两部书都是了不起的建树，体系完备，性格鲜明，各有特点，各有侧重，合起来，就是整个华语文学科幻理论上的一张完图。评委会中大部分人投票赞成颁发双奖。
黄海老师很激动，说，今晚到场的人中，他的年纪，恐怕只比董仁威小一些。但写科幻的永远是小孩。在台湾写科幻不容易，一条命工作，一条命写作。台湾也有星云奖，有四百万台币奖金，但那是星云法师搞的。大陆对科幻的尊重，是促使台湾作者到大陆来耕耘的原因。稿费是最好的灵感。刘慈欣、王晋康、韩松要生活在台湾，只能像农夫一样辛苦耕种。大陆对科幻的概念非常纯正，王晋康的核心科幻，刘慈欣的真科幻，都很好。大陆科幻正向高等级发展，连王德威都称赞。
身着漂亮和服的立原透耶女士颁发了最佳科幻短编小说奖。金奖由平宗奇的《智能型人生》夺得。颁奖词：冷静地书写后技术时代人类的孤独。的确，这个小说很神奇，科幻创意独特，写人类未来旅行，只需要钻入另一个远在他乡的躯壳就可以了。写得很有悲情，精准刻画了现代人的深深失落。银奖由《与机器人同居》（阿缺）、《造像者》（陈楸帆）、《二零四四年春节旧事》（夏笳）、《北京折叠》（郝景芳）获得。其中，后两篇是由评委会增补的。《造像者》也是评委会提议替换同一作者的《天使之油》的，后者在会员投票中得票位列前三，因此自动入围，但我们觉得《造像者》更好。不少评委觉得，《造像者》在技巧上更为成熟，也更深刻厚重，算得上是一篇真正的经典，可能是去年中国科幻最重要的作品之一。不过，投票中，《智能型人生》略胜。它的想象更神奇一些，而且同样情感丰沛，增添了科幻的多样性。《造像者》的科幻创意前瞻性略显不够大胆。另外我觉得，这回的短篇中，张冉的《野猫山——东京一九三九》、江波的《梦醒黄昏》和迟卉的《苏醒二零二六》也是佳作。我个人很喜欢“野猫山”，它超越了几乎所有国内抗战题材的主流文学作品。它未能入围的原因，除了会员网上投票不够外，还是由于科幻设定稍显陈旧了一些，最后的写作也未能推向高潮。
随后颁发最佳科幻迷奖。颁奖者是《科幻世界》的姚海军和杨枫。姚海军说，这可能是今晚最重要的一个奖。他本人最早就是科幻迷，一九八一年看科幻，三十三年了。杨枫说，她一九零三年加入《科幻世界》之后，才知道有科幻迷一说。后来到美国参加七十一届世界科幻大会，看到九十四岁的科幻迷，由七十岁的儿子推来参会，惊呆了。星云奖、银河奖坚持办到七十届，一定能出现九十四岁的科幻迷。
最佳科幻迷金奖由小姬获得。当然不仅仅是针对她对本届星云奖的付出，而包括更多，比如她包括率队到英国争取世界科幻大在中国召开；她和果壳网一起做玉兔月球车微博，用科幻笔法写航天，引起海内外轰动；她利用果壳网推广科幻；她利用新华社的平台传播科幻；等等。这个奖的评选原则是，除了热爱科幻，还要在推动科幻发展上有贡献。给她的颁奖词是：为想象而生，为未来而活。银奖由孙悦、北星、刘清风、王侃瑜获得。
最后是最佳长篇科幻小说奖。由果壳网的“未来事务局”集体颁发。这个局的十几个人走上场来，包括局长、副局长、思想放大处处长、思想凝结处处长、太空交通处处长、保密处处长、三俗风纪员等等。副局长淳子说，希望每个人像长篇小说一样精彩。宝树夺得了金奖。他这本书与《逃出母宇宙》的竞争比较激烈，我记得是以一票胜出。从现场掌声看，还是受到了欢迎的。颁奖词是：用最大的野心做荒诞的实验。
关于《时间之墟》，我觉得，它有大量的信息、知识。比较前沿。它有眼光，是世界性的。它一定程度代表了出国留学一代的八零后的想法。它也是多元的杂交，历史、宗教、哲学、物理、生物、数学，这是创新的基础。它很大胆，去想别人不敢想的。宝树这个人，《三体》后，别人还在膜拜时，他就去写《三体X》。所以，《时间之墟》有百分百的野心，是那种上帝的气概。有颠覆性，有蔑视，对既有的一切，包括真理，进行怀疑。它也有终极感，是从未来看今天。有科学的根本，有宗教思想，有对本源的关注，不那么实用性，这是最可贵的。它体现出一个道理：创造世界，再创造规则，再创造产品。同时，这本书又是批判现实的。对现实有思考，有勇气，接地气。它表现出，优秀的科幻，一定是思想实验，没有思想实验的，不算一流科幻。另外，它是飞起来的，是天马行空的，很难具体量化描述。小说中铺设了一个接一个的悬念，先前的结论，马上又被后面的否定，越来越神秘，黑洞后面还有黑洞。但它也有问题，包括后面写得比较松散，有的铺陈和结构不好。对比起来，的确不好选择。关于《逃出母宇宙》，它也十分优秀，我也写有一个比较长的评论，在王晋康创作二十年研讨会上宣读了。总之，最后投票评出了《时间之墟》。作为科幻小说，应该更有一分创新性，有一层未来感，有一点酷炫，有一种野心，有一些肆意妄为。
银奖由《逃出母宇宙》（王晋康）、《银河之心·暗黑深渊》（江波）、《零地点》（台湾伊格言）、《去年在阿鲁吧》（台湾贺景滨）获得。伊格言与贺景滨的小说，文学性均十分强，视野很不同，希望能得到大陆的关注。
四、一起仰望星空
在会场上，我不停地接受科幻迷的签名合影。我签得比较多的是新年再版的《宇宙墓碑》。我非常感动，也觉得很亏欠科幻迷。心中又想今后一定要为科幻迷认真写作，他们买书也很不容易的。但往往回去后就忘记了，就只写些不能发表的晦涩东西。
我在想，每年，大家拼命化缘，搞星云奖、银河奖的颁奖仪式，值得吗？到了现场，感受到那样的一种气氛，就觉得非常值得。网上有人说，看过那么多颁奖仪式，只有科幻，才这样狂热。正如科幻苹果核一个九零后女孩说的，一个人可以仰望星空，但一旦发现有人与你一起仰望时，就会更加快乐。
这回，见到了从云南给我寄赠猫咪老师的科幻迷，也非常高兴。
北大和清华的科幻协会会长都来了，与我合影。
然后到中间剧场附近吃四川火锅。人太多了，分了三处。台湾来的一位年轻的林先生，在叶卡特琳娜留学一年，说俄罗斯的科幻特别多，而且是当代科幻，看都看不过来。这令我十分憧憬。
林健群说，他跟江波住一个房间。昨晚江波喝醉了，睡在了马桶上。我问：影响你休息了吗？他答：不，我跟江波都是聊到半夜两三点钟！
